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閱讀筆記
《從北齋到吉卜力》

閱讀筆記《從北齋到吉卜力》

★「外國人之所以不看漫畫,就是他們的國度沒有手塚治虫。」日本朝日新聞以這句話向手塚治虫致敬。

 

●手塚治虫是昭和時代日本大眾文化的代表人物,宮崎駿則是平成年代將日本動漫推向世界的重要推手。

1970年代末期,也就是昭和後期,宮崎駿還只是尚未成名的年輕動漫工作者,不過,台灣小孩其實已與宮崎駿打過照面。

當時受到小孩喜愛的《萬里尋母》、《龍龍與忠狗》等作品,年輕的宮崎駿就參與了這兩部作品的製作。

 

●1989年《少年快報》創刊,創刊號就是驚人的〈城市獵人〉、〈七龍珠〉、〈亂馬1/2〉等名作的合輯,外加30元超低價席捲市場,1992年23萬冊的發行量高峰,說明台灣驚人的日本漫畫閱讀人口。

不過,台灣出版的日本漫畫多是未經日本出版社授權的盜版,《少年快報》堪稱集大成的海賊版。

而後,台灣出版與媒體相關法律進行變革,與此同時,日本電視劇、電視動畫、漫畫大量引入台灣,哈日成為1990年代重要的文化風景。

 

●就動漫來說,1992年《著作權法》大幅修訂,確立版權出版方向,過去租書店裡的漫畫其實多是盜版。

自此之後,日本漫畫以堂堂正版之姿翻譯出版,值此同時,也是日本新一代漫畫家湧現之際,部分翻譯出版的作品改寫我們對漫畫的既有印象。

所謂的漫畫遠遠不再單純是兒童讀物,漫畫也可以面向成人,談論政治、社會等議題,當時讓人眼睛為之一亮的作品諸如《沉默的艦隊》(1993)、《聖堂教父》(1994)、《家栽之人》(1994、《夏子的酒》(1996)、《課長島耕作》(1996)等。

 

●1993年《有線電視法》通過之後,台灣進入第四台時代,日本動漫開始進入電視頻道,《櫻桃小丸子》就是較早一批播放的電視動漫。

1995年第一家「漫畫王」在台北市問世,眾多分店在各縣市快速延伸,這是升級版的租書店,有個人的空間、有漫畫、有飲料而且24小時營業,那個年代服役當兵的人放假無處可去時,漫畫王成為打發時間的所在。

1990年代日本動漫無所不在,每個人都可依喜好各取所愛。

 

●精確來說,葛飾北齋與日本漫畫歷史的關係,僅是擦邊球的角色,生逢江戶鼎盛之際,他的浮世繪作品增添了江戶庶民文化的風采,他在日本漫畫史中真正重要的角色是關鍵的過渡,在葛飾北齋引領浮世繪的高潮之後,年輕的浮世繪師漸次出現。

然而,年輕一輩的浮世繪師卻身處江戶與明治的時代夾縫中,19世紀中期的橫濱開港,寫真的出現,浮世繪聲勢不再,西洋人陸續前來,其中不乏畫家甚至漫畫家,日本人也在此刻開始辦報。

浮世繪師們緊緊抓住時代激流裡的救生圈,他們有的兼學西畫,開始為報紙作畫,主題不再是浮世繪傳統主題—江戶流行事物,而是眼前的政治社會現象,一時之間,也因緊扣社會脈動而大受歡迎。

就這樣,日本漫畫發展真正跨出了第一步,年輕的浮世繪師成為第一代漫畫家。

有趣的是,在報紙畫插畫的浮世繪師們卻未必認為自己是漫畫家。

 

●初代人氣漫畫家

對於許多外國人來說,手塚治虫就是日本動漫的起點。

其實,手塚治虫也受日本前輩漫畫家的啟蒙,就像描繪手塚治虫一生的漫畫《手塚治虫物語》裡談到,他父親的書櫃裡放著北澤樂天與岡本一平的漫畫集,耳濡目染下,他也看過一些,可以說是他的漫畫啟蒙。

北澤樂天與岡本一平是誰?

北澤樂天在明治時代便享有高人氣,而且是第一位以漫畫家身分自居的人氣漫畫家,至於岡本一平,大正時代更是「出現有不知總理大臣姓名者,沒有不知岡本一平者」的說法,他的人氣可見一斑!

探索手塚治虫父親書櫃上的兩位漫畫家,也可以說是對日本漫畫史進一步的爬梳。

 

●大正的少女時代

從秋天走來的竹久夢二,他的憂鬱孤獨,也像是大正浪漫時代的風格與縮影。

或許,因此不少華語文字作品多將大正浪漫、少女與竹久夢二畫上等號,其實,大正浪漫也是少女文化綻放的綺麗年代,竹久夢二之外,高畠華宵也是重要的一位。

此外,少女作家吉屋信子,甚至之後的川端康成,都以文字灌溉了少女文化,竹久夢二與高畠華宵的後輩畫家—中原淳一也接棒創造風靡一世的少女形象。

 

●藤子.F.不二雄博物館位於川崎市,自1961年結婚搬出常盤莊,藤本弘就在川崎市定居,這裡有他長達35年的生活軌跡。

博物館裡館外草地上的哆啦A夢自是最大的賣點,不過,館裡他漫畫之路的點點滴滴也有可觀之處。

筆者印象最深刻的是他的書桌上總是很整齊,也會擺放些恐龍蛋之類的模型以及各種圖鑑書籍。

哆啦A夢可變出的法寶,其實就是藤藤子.F.不二雄的科幻想像,他也曾將這樣的想像溢出兒童漫畫的範疇,就是他SF短篇作品集。

 

●水木茂是晚熟的漫畫家,就年齡而論,他比手塚治虫大了6歲,但水木茂起步晚,是從戰後紙芝居與貸本漫畫開始,與白土三平、辰巳嘉裕在漫畫之路上可說是同輩,不過,就年齡來看,水木茂其實大他們快10歲。

他因為受徵召上過戰場,在戰爭中失去左手,戰爭結束後再讀書等經歷拖累,出道較晚,他因《鬼太郎》系列出版,一夕之間成為家喻戶曉的漫畫家,《鬼太郎》也改編為電視動漫。

而後,他的各種自傳諸如文字版的《我真的是笨蛋嗎?》、漫畫版《我的一生是鬼太郎的樂園》大受歡迎,甚至成為勵志之作,他的妻子也著有《鬼太郎之妻》,這部作品在水木茂去世前拍成電視劇,收視率極高。

 

●《無敵鐵金剛》之後,松本零士的《宇宙戰艦大和 號》漫畫連載與電視動漫於1974年先後問世。

按松本零士自己的說法,所謂的創作應該是以自身的經驗為基礎。

1938年出生的松本零士,幼時親歷美軍的轟炸,他的父親也是軍人,甚至在松本零士上幼稚園時,曾把他放在軍機裡,或許因此,松本零士對軍事武器的感情與記憶遠勝其他漫畫家。

 

●《名偵探柯南》堪稱是文化雜糅的結晶。

青山剛昌曾說,構思柯南時想到小學時閱讀推理偵探小說的經驗,如果沒有閱讀柯南.道爾的《小舞人奇案》,他便無法持續對偵探小說感興趣。

《小舞人奇案》裡,主角是一位美國離婚女性,某位英國貴族對她一見鍾情,兩人在英國結婚過著幸福生活。

未料,女主角的前夫卻前來糾纏,他發來電報,上面盡是外人無法解讀的跳舞小人圖案,這圖案只有女主角能懂,原來是威脅信息。

最終,是福爾摩斯解讀出這些圖案的意義,全案水落石出。

就是這個篇章,觸動青山剛昌創作《名偵探柯南》。

其實,類似的手法也曾在柯南當中出現過。

江戶川柯南中的「柯南」,足見青山剛昌對柯南.道爾福爾摩斯作品的致敬,江戶川則是向日本本土的推理小說江戶川亂步的推崇。

《名偵探柯南》裡的少年偵探團正是江戶川亂步的角色,怪盜基德也跟怪人二十一面相類似,行竊之前都會先來個書信告知,在大家嚴陣以待的狀況下得手。

毛利小五郎的名字則是仿自培育少年偵探團的明智小五郎,差異自然是毛利小五郎愛喝酒又好色,辦案功力兩光,實則柯南出面,他只是浪得虛名。

《名偵探柯南》成功的地方並不只在於推理情節的設計,跟《金田一少年事件簿》本格派的推理動漫相較,劇情顯得簡單,雖然節奏快、時間短,但總覺得少了一味,這少了的一味就是由文化來填補。

《貝克街的亡靈》進入福爾摩斯所處的19世紀中期的倫敦,把小說的平面立體化,也對日本政二代、富二代藉父輩資源掌握日本未來提出警語、《迷宮的十字路》則透過兒歌展現了京都棋盤式的古城構造、《唐紅的戀歌》則藉和歌遊戲帶出日本傳統文化。

總之,《名偵探柯南》像是文化展示平台。

 

●為什麼《烏龍派出所》在台灣深獲人氣?

在筆者看來,這是人物角色設定以及在地配音的雙重效果。

焦點人物兩津勘吉草根人物的性格,總讓筆者想到1960年代後期的人氣電影《男人真命苦》裡的寅次郎。

兩津勘吉與寅次郎非常相似,市井小民氣質,心地不壞、愛面子、說話有些粗魯,邋遢沒有女人緣,始終單身。

從1960年代末期開始的寅次郎熱潮,到1970年代中期出現的兩津勘吉,兩人有接續的味道,這類甘草人物儼然已成日本大眾流行文化中的重要類型。

雖然《男人真命苦》在台灣並未有大人氣,但他們的草根形象卻與台灣鄉土題材電影、電視劇裡的甘草人物有著異曲同工之妙。

至於在地配音,則是《烏龍派出所》裡除了兩津勘吉會說台語之外,其他角色也偶爾說台語。

事實上,台灣配音為作品增添在地色彩的例子不在少數,在電影,著名的例子就是周星馳電影的配音,不僅把周星馳的說話從粵語改為國語,周星馳「哈哈哈」的狂笑正出自台灣配音之口,可以說,1990年代周星馳電影在台灣走紅,配音是不可或缺的功臣。

在動漫,1990年代末期台灣播出的美國動漫《南方四賤客》台灣配音加入了很多台灣在地的流行話題,在那個網路時代才開始不久的年代裡成為網路話題,此外,同是美國動漫的《辛普森家庭》也是個有趣的例子。

台灣配音是為了增加《烏龍派出所》的在地性,其實,秋本治在《烏龍派出所》連載之初,也為了日本在地讀者的口味,針對日本社會現狀有不少重口味的描述,也因此,《烏龍派出所》漫畫日文版全集是200冊,台灣則是150冊,其中所差的50冊是出版社認為過於重口味不適合海外所致。

 

~李政亮/文化評論者/政治大學傳播學院兼任助理教授

~《從北齋到吉卜力:走進博物館看見日本動漫歷史!》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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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作者~廖慧淑(Su)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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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文翻譯、口譯及寫作經歷超過20年。
透過自遊與工作之便環遊世界三大洋五大洲,
總計造訪過40國n座城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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